谢宜珩听着沉闷的,鼓点一般的雨声,思绪游弋在浓稠的暮色里,轻声问他:“爱德华为什么一直没拿诺贝尔奖呢?”

裴彻沉默了一瞬,指尖轻轻瞧着方向盘的内侧,无奈地说:“他要等引力波。”

她望着黑黝黝的天,摇了摇头,喟叹似地说:“爱德华都七十多岁了。”

这个老人把自己生命中一大半的岁月都耗费在了这件事上。

“之前那一百年里,又有多少人耗费了一生的时间,最后又一无所获的呢?”

他的语调平淡极了,像是在说着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寻常,“连费曼和爱因斯坦都带着遗憾死去,爱德华不是没有预料过最差的结局。”

最讽刺的,徒劳无功的结局就是提出的全部假设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彻头彻尾地推翻,沦为一个可笑的反面例子。

爱德华拿着nfs的三亿资金,兴致冲冲地在华盛顿州的荒郊野外铲了二十年的土。

而所有人心知肚明地配合着他,把这场戏演下去。

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他话锋一转,问她:“威拉德后来有找过你吗?”

“有。”

谢宜珩想起那封满溢着傲慢的邮件,下意识地拥紧了那件外套,慢慢地说:“爱德华知道这件事了吗?”

光说投诉geo天文台负责人学术不端这件事,威拉德不能被称作缺德。

但是如果被证实是无中生有的诬告,威拉德自己颜面扫地,还会带着ligo一起蒙羞。

她既然跟裴彻说了这件事,就没打算只把他当一个单纯的负面情绪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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